地下室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,城市和农村都很常见,在农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地窖,一般用来存放蔬菜水果,尤其热天吃一口地窖里的西瓜,当真是莫大的享受;城市的地下室存放食物就不多见了,都是放一些临时用不到的家具家电和其他杂物,有时一年半载都不往地下室跑。
刘卫军的地下室与它们全不相同,既没有食物,也不是用来存放杂物,倒有三个铁笼子,笼子里不是走兽飞禽,却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,每个笼子都有一个。
三个女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就发出绝望的哭喊,还有人声嘶力竭地呼救,陆树荣等人直接石化了,眼前的场景分明只有在惊悚电影里才看到过,没想到现实中竟也有这种事,更没想到会亲眼目睹。
彭柏尽力克制自己的心情,柔声说:“你们不要害怕,我们不是坏人。”
四个陌生男生突然光临,女人们显然却并没有因为一句不是坏人就卸下心防了,哭喊声仍在继续,有咿咿呀呀有支支吾吾有凄凄惨惨戚戚,好一副末世景象。
陆树荣已然方寸大乱,询问同伴对策,大家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,或许应该把女人救出去,可是万一碰到刘卫军回来,变数实在太大,或许应该在现场录个视频,然后报警处理,毕竟警方面对如此状况更有经验,又或许等刘卫军回来先将他就地正法,然后再放女人自由……
就在这时,孟良突然看向墙角,惊恐地说:“快告诉我,那不是监视器!”
梁子云说:“我们不能告诉你,因为那就是一个监视器!”
彭柏说:“糟了!现在的监视器都有异动提醒功能,刘卫军大概已经知道我们来了。”
陆树荣更加着慌,问道:“现在怎么办?”
孟良说:“不管了,先录几段视频当作证据,咱们就赶紧撤吧,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。”
陆树荣表示同意,彭柏说:“依我看视频也不要录了,估计刘卫军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梁子云说:“咱们有四个人,他才一个人,有什么可怕的,大不了火拼!”
彭柏说:“使不得,咱们人数虽然占优,但显然不如他有战斗经验,真的打起来,实在没多少胜算,而且眼下的情形,他一定会拼命,咱们不如暂避锋芒。”
陆树荣看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,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,脑袋嗡嗡作响,眼前金星直冒,所幸意识还算清晰,但也惶恐万状,彭柏瞧在眼里,更加坚定撤离的计划,否则只怕同伴的小命难保。
梁子云恨恨地挥出一拳,正打在铁楼梯上面,清脆的撞击声让三个女人的呼声更大了。
陆树荣几乎就要崩溃了,从地下室出来之后再也忍不住吐在刘卫军的被褥上,彭柏关切地说:“兄弟你还好吧?实在不该把你拖下水的,只是我们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……”
梁子云说:“行了,出去再说吧,我先跳出去看下情况。”说完已经爬上窗户。
孟良焦急地搓着手,嘀咕道:“老天保佑一切顺利,老天保佑老天保佑。”
彭柏说:“老天才不会管这点小事,咱们自求多福吧。”
这时梁子云已经消失在窗口,从墙外小声说:“你们快出来,外面……啊!”
随着一声惨叫,梁子云呼喊起来:“他来了!你们小心……啊!”
惨叫声伴着猛烈的撞击声持续了几秒钟就戛然而止,余下三人也不敢爬上去查看情况,但大家的心几乎都跳到嗓子眼了,彭柏说:“咱们先不要慌,快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防身的。”
这边才说完,卷帘门缓缓抬升,陆树荣已经开始浑身哆嗦起来了,想要移动半步都不能够。
彭柏抄起手边的凳子,又递给孟良一块案板,两人紧紧护在陆树荣身前,彭柏说:“兄弟振作一点,我们一起冲出去。”
陆树荣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同伴的话,表情一如既往的呆滞。
卷帘门很快完全升起,仓库的灯也全打开了,刘卫军扛着铁锤站在门口,身上和铁锤都沾满了鲜血。
“这不是陆兄弟吗,你也来看我了。”刘卫军笑着说,好像真的是故友重逢时的那种愉快的表情。
陆树荣突然惊醒过来,小心地挪到彭柏前面,质问刘卫军:“你把老板娘怎么样了?”
刘卫军说:“呦,兄弟还真的看上人家了,那我给你机会你又不珍惜,还要和哥哥翻脸,该说不说的,你这可是有点不厚道哦。”
陆树荣说:“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?”
刘卫军说:“这种事你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到,何必追问我,话说回来,你怎么不问我把刚才那个朋友怎么样了?恐怕这才是你——起码是他们更关心的事吧?”
彭柏气得脸都憋紫了,怒冲冲地说:“你把他怎么样了?他人呢?”
刘卫军笑着说:“就在外面,自己去看喽。”
彭柏就要走出去,却被孟良拉住了,孟良低声说:“切莫冲动。”
陆树荣其实早就猜到当时在破酒店发生了什么,如今当面得到验证,当然并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,但他终于不用再纠结,不用再苦恼了,理智也渐渐回归,看着眼下的情形,出路只有一条而已。
“赶快报警吧,顺便叫上救护车,也许……也许子云还有救。”陆树荣对彭柏说完就准备掏手机了。
不料彭柏直接把手机夺了过去,异常坚定地说:“不,我们自己解决!”
刘卫军擦了擦脸上的血,上前一步说:“怎么样,你们是准备车轮战还是一起上?对了,那边柜子里有些硬点的工具,锯子啊撬棍啊总比一把破凳子要趁手,关乎小命的大事,可不要太草率喽。”
彭柏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电脑桌,桌子下方确实有个柜子,但里面有没有工具就不得而知了。
刘卫军说:“这才对嘛,你们放心去拿,我等着。”
陆树荣低声说:“不行,这人狡猾得很,之前我就着了他的道,现在我情愿用破凳子跟他拼命。”
彭柏说:“你们替我看着他,我去找工具,只要他敢轻举妄动,我们立刻反击,但我猜他大概是那种刚愎自用的莽夫,可能觉得给我们趁手的工具会更刺激呢,再说只要检查一下柜子就好了,几秒钟的事,大不了还是用凳子火拼而已。”
孟良小声说:“好,我们替你看着他,你去找工具吧。”
陆树荣还是不能放心,可又想不到能有什么风险,只好听之任之。
刘卫军不耐烦地说:“他妈的老子好心送你们工具,你们还墨迹起来了,那就现在切磋切磋吧!”说完开始各种扭脖子转腰热身了。
彭柏冲孟良使个眼色,然后快速打开了柜子门。
里面并没有什么硬点的工具,却有一条毒蛇,开门的瞬间,彭柏就中招了,毒蛇狠狠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。
这一变故可是吓坏了孟良和陆树荣,刘卫军则兴奋极了,抡起铁锤直击对方面门。
孟良的体格很孱弱,哪里挡得住敌人的攻击,陆树荣手上甚至没有任何工具,也不能用血肉之躯迎接钢铁,所以两个人只好拖着彭柏四下躲避。
彭柏被蛇咬中后就陷入了昏迷,只能把身家性命寄托在同伴身上,偏他比较胖,同伴想要移动他可是并不轻松,这一仗甚至还没正式开打,结局就已经尘埃落定了。
陆树荣已经亲眼目睹了小吃摊夫妻的惨死,也几乎见证了梁子云的陨落,现在难道还要坐视彭柏被砸成肉泥吗?
“不!不行!”陆树荣心里呐喊,一面从彭柏手里抢过凳子,硬生生接住了刘卫军的大铁锤。
彭柏没有被砸中,凳子却已经四分五裂了,下一锤要如何应付呢?
孟良突然抱住了刘卫军的双腿,冲陆树荣喊道:“陆兄,来不及了,我拖着他,你快逃吧!快逃!”
刘卫军叫道:“找死!” 眼看铁锤就要落在孟良身上,陆树荣急忙飞扑过去抓住了刘卫军的胳膊,铁锤从孟良身边划过,刘卫军也差点倒地。
刘卫军这次彻底震怒了,一脚踢翻孟良,一拳猛击陆树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