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如萍面色微变,问道:“你什么意思?你们什么人?”
吴长水说:“我们是为了酒店的事来的,要不还是进去说吧?”
黄如萍顿时眼神慌乱,四下寻找离开的路径,但是对方都贴脸了,如何逃跑,迟疑了许久才说: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
吴长水笑着说:“不要紧张,先开门吧,进去再说,不然等会撞到邻居就不好了,你穿着这么光鲜亮丽的却住在这里,大概也不想让别人认出你吧。”
黄如萍还是有几分犹豫,但似乎已没有其他选择。
房间里面比楼道还要乱,半个房间都是垃圾,各种酒瓶饮料瓶烟盒外卖包装袋和卫生纸,吴长水和唐明志同时瞪大了双眼,吴长水直接问道:“咱们没走错门吧?”
黄如萍尴尬地说:“反正也住不了多久,懒得收拾了。”
吴长水说:“你自己住?”
黄如萍说:“不然呢?”
吴长水说:“既然给你放了假,怎么还不好好休息,大晚上又出去上班了。”
黄如萍点了一支烟,吸了两口终于平静下来,淡淡地说:“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,但感觉应该不怎么缺钱吧,体会不到我们穷人的处境,一天没有收入都是心里发慌的。”
吴长水说:“这世界上哪里会有人不缺钱呢。”
黄如萍斜坐在床沿上说:“我也不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哪里了,既然找到了这里,自然是有你们的手段。”
吴长水说:“我们确实有点小手段,但你放心,我们没有恶意,只是想找你了解点情况。”
黄如萍说:“我只是个打工的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吴长水说:“我还什么都没问,你怎么就知道结果了。”
黄如萍说:“不管你们问什么,我肯定都不知道。”
吴长水笑了起来,唐明志说:“黄女士,你请假之前那一天在酒店都看到了什么?”
黄如萍拿烟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,但还是坚定地说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如果没有其他事,你们请回吧,不要影响我睡觉。”
吴长水说:“不要觉得我们不知道你刚才去哪里了。”
黄如萍说:“我去哪里好像不关你的事吧。”
吴长水说:“当然不关我的事,但这附近的片警应该会很感兴趣。”
黄如萍猛地站了起来,看了眼吴长水又看向唐明志,半天才说:“你们是警察?”
吴长水说:“不要紧张,我们真要是警察的话,你现在早就应该身处拘留室里了。”
黄如萍说:“不是警察,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
吴长水说:“你放心,我们肯定不是坏人。”
黄如萍突然笑了出来,但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,呆呆地说:“好人坏人谁又看得出来。”
吴长水说:“我们只想了解一下那天的情况,问完之后就离开,绝不再打搅,而且只是几句话的事,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。”
唐明志想起自己还带着一块手抓饼,拿到跟前说:“你吃早饭没,这块手抓饼还没动,要不给你吃。”
吴长水无奈地笑了笑,但看到唐明志的神色是那么真诚,根本没有任何的调侃和心机,只是单纯想要分享,就连黄如萍也被打动了,怔怔地望着手抓饼,缓缓地接过去,却并没有吃,嘴上说:“你们想知道什么。”
吴长水十分认真地说:“那天是不是有个女孩出事了?”
黄如萍迟疑了一下才说:“以前……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,只是这次有些……有些太过分了。”
吴长水说:“怎么过分,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们。”
黄如萍的表情变得有些挣扎,又点了一支烟说:“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睡不好,当时的场景反复在我眼前出现,所以就算经理安排我休假,但是这几天我也一直不敢在房间待着,有空就出去工作,就是想让自己忙起来,因为只有忙的时候,我的心里才会平静。”
唐明志说:“你不是休假了吗,怎么还出去工作,是兼职吗?”
黄如萍本想解释,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,吴长水说:“没事,接着说。”
黄如萍并没有接着说,而是专心抽起了烟,直到把烟屁股都烧了,这才作罢,好像做了很重大的决定一样,对唐明志说:“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,想必你们也大概猜到了,我们客房服务员不只是普通的服务员那么简单,平时只要顾客有需求,我们会提供特殊的服务,平时下班甚至还会接一些上门的订单……”
吴长水担心唐明志没听明白还要继续问,直接打断说:“工作嘛没有高低贵贱的差别,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,只要没伤天害理,其实都只是个人的选择罢了,至少站在我的立场是一向尊重所有的劳动工作者,他们不偷不抢,靠着自己的辛勤劳动赚取生活费养家糊口,比那些作奸犯科的吸血鬼可高尚了不止一星半点。”
黄如萍说:“无所谓,都习惯了,本来这行就不受人待见,但若非生活所迫,谁会愿意抛头露面做这种事啊,当然我不是卖惨,像我那些姐妹,谁家没段难念的经呢。”
吴长水说:“理解理解,所以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呢?”
黄如萍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,这段记忆属实给她带来不小的困扰,吴长水一旁安慰说:“没事,不管看到了什么,其实都和你没关系,你只是碰巧看到了而已,其实说出来可能对你更好,一直憋在心里反倒容易憋出毛病来。”
黄如萍说:“都是女人,真的见不得那种场面。”
吴长水看了眼唐明志的口袋,唐明志当即明白,在背后比了个ok的手势,只听黄如萍接着说:“那天我正常去收拾房间卫生,结果发现一个女孩赤身裸体倒在卫生间,也不知道是死是活,当时我吓得魂都没了……”
吴长水小心地说:“很好,接着往下说,然后呢,那女孩是死了吗?”
黄如萍说:“那时还没死。”
吴长水说:“这话什么意思?”
黄如萍说:“我看到她的时候,她只是脱水昏迷了,但是后来我从新闻上看到有个女孩跳楼自杀,我好奇点了评论区,看到了那个女孩的照片,发现……发现当时倒在卫生间的就是她。”
吴长水说:“那你应该也知道她的名字了吧?”
黄如萍的声音都颤抖了,“知……知道的,如果……如果新闻上没写错的话,她叫何喜婧。”
吴长水说:“那个房间登记的入住人是谁?”
黄如萍几乎崩溃,“何……何喜婧,可是和我没关系啊,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!”
吴长水说:“当然当然,你只是碰巧收拾那个房间的卫生而已,我现在给你看几个人的照片,你回忆一下,他们有没有去那个房间。”
黄如萍激动地说:“我去的时候,房间只有那个女孩一个人了。”
吴长水说:“我知道我知道,但是他们入住的时候,应该不只是女孩一个人吧。”说完掏出了手机,把事先准备好的几张照片翻了出来。
黄如萍指着手机上的人说:“对,我认识这个人,他之前就经常带不同的女孩子去酒店,还有这个人也是,这个好像头一次见,这个没怎么有印象了。”
四个男人认出了三个,吴长水暗自庆幸,事情终于有了转机。
这时黄如萍的手机突然响了,黄如萍看了眼吴长水,吴长水忙说:“没事你看就行,不用管我们。”
黄如萍于是解锁瞧了一眼,接着又放回口袋,失望地说:“原来公众号推送的新闻。”但说完脸色大变,重新拿起手机,看了好一会才说:“这个……这个人……”
吴长水问道:“怎么了?”说着已凑上前去看个真切,看完也是一阵惊呼。
唐明志带着巨大的问号,也凑过去看了一眼,新闻标题是某高校男生深夜坠楼不治身亡,下面的照片虽然在眼睛的位置打了马赛克,可是唐明志还是认出这人岂不正是他们追查了几天的谢旭?